第7章 如果不曾遇见你(7)

作者:Q点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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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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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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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398字

“你们放过她吧,千洛。她已经不能再生育了。你们,便行行好放过她吧。”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突然间苍老了下去,像是哀求一般面向着她,16岁的苏千洛感觉到心是千疮百孔,却不得不强忍住,什么也没有说。


转身回到病房。


“小梅,你出去下,我有话想要对秦阿姨说。”


小梅似乎犹豫了下,在秦阿姨的示意下有些担忧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秦阿姨!”她终于抑制不住眼泪,扑通跪在了她病床前。


“请你原谅我。”


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呀。原谅过去的我,好不好?


她欲下床去扶她,焦心地差点跌下床。千洛只好走到她的床边。


她紧拉着千洛的手,笑容有些苍凉。


“你这是说什么呢。今天的事,与你无关。”


她眼神中微微有惊喜,连至亲的爸爸也用怀疑的眼神张望着自己时她手足无措,她却说,与你无关。


“你相信我的是么?”


她点点头,轻抹掉她的泪:“我相信的。”


“秦阿姨……我妈妈……”


“这便是上辈人与上辈人的仇怨了。我已经不能再有孩子,我只想好好珍惜你。你虽然不是我的骨肉,却是我爱的人的骨肉啊。我也曾对不起你,夺了你的幸福你的家庭……又何来只是你亏欠我呢?”她顿了顿,眼角含满了泪水,“便从此不要再去提那些过去了。千洛,好不好?”


她拼命地点着头,秦阿姨,谢谢你。


十三


又是苏千洛讨厌的化学课,偏偏实验,又被安排到与施源一组。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欢喜,更不是抗拒讨厌,只觉得尴尬,深得不得了,浓得不得了的尴尬。


她点上酒精灯,用手拿着一枚小铁钉放在火上烤。然后,她需要做的,便是将它塞到没有氧气的瓶子里,看它是不是会灭掉。


氧气,是燃烧所需要的,但现在的她,却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


几日来都是睡不好,只觉得沉沉睡去便会被梦惊醒。李多多甚至给她从家里偷偷带了安神补脑液,喝了,大脑却更加兴奋了起来。


忽的,手心一阵灼痛。


烧着手了!她却觉得,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动弹不得。


疼……但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的头脑愈加清醒起来。


终于看清楚了百花间走出来的人,她们身上是巨大的枷锁,美丽的脸上写满愁容和悲伤。


父王……母后……


“千夏,这个魔法会了没有?”


嘻嘻,母后我学会了,我可以不可以去和艾喜玩啦?


是自己幼时的模样,在得到母亲允许的话音落下时,一只周身雪白的猫咪跃上她藕肢般的手臂……


“母后亲亲。”她便调皮地在她脸上啄一口,母后便会笑得百媚众生……母后是这个王国最美的仙子……


“小千夏,你快去玩吧。”


天樱国众生平等,千夏喜欢与平民的孩子一起玩耍,她们有最纯真最可爱的笑容。在天樱国,没有高贵低贱之分。


她们一同穿梭在各色花间,闻得一股清香满园,


“父王,救救他吧,他好可怜呀。”第一次遇到恺撒,他正被一只巨虎追逐,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父王,你救了他让他陪千夏玩吧!”


父王慈爱地抱起苦苦哀求的千夏:“好。一切都听千夏的。”


再后来,是恺撒的背叛。


“你怎能如此呢?”在他用掌力将自己的魂魄打出体内之前,听到米拉的制止求他放过的声音,她口吐鲜血,不解地问。他们待他有恩惠,他怎能选择背叛和伤害呢……


天真如她,又怎么会懂……人性这般深奥的问题呢。


不可以让他得到宝藏呀……父王说了,不可以……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用最后一点法力,引来的那场巨火,将自己烧得痛进了骨髓……


不过没关系……起码他得不到宝藏……父王母后……谁来告诉你们,我是被恺撒杀死的呢……我该怎么告诉你们,该提防看起来那般忠诚的他呢……


冥王府。


手执生死簿的小鬼一面看看簿子一面看看精疲力竭的她:“你阳寿未尽,我是替你做不了主的呢。不过你可以去人间看看,有没有与你相容的躯体。”


这时疼痛的感觉更加深刻了,直伴随着她一声啊的尖叫,觉得肝胆都要撕裂了一般!


父王,母后!我全都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啊!


“你怎么样?”扶住她的是身旁方才一直选择沉默的施源,他将她的手握住,立马打开一旁的水龙头用水冲着,清凉的水,遇到她烧得严重的手指,竟然发出哧哧的声音来,他不由皱起眉头,这丫头倒是干什么呢,手指烧到,竟然像是丢了魂魄似的,不晓得拿开!怕是连知觉都没了不是?


说罢他背起已经疼得不行的苏千洛,便往医务室方向跑去。


而这时的苏千洛,手指疼痛,心却已经无法呼吸……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竟然不是苏千洛,我是千夏啊!我是天樱国的公主……父王,母后……你们好不好。回想起之前反复做着的梦,顿时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似的……


担忧,害怕,焦心,像是炸弹似地,轮番轰炸了她小小的心脏……


那场大火吞噬掉的樱花……以及恺撒魔王般的笑脸……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啊!


这样的记忆,让她不知所措,只好伏在了施源的背上哭得肝肠寸断!


施源的脚步更加的急促起来,一定……很痛吧……整个手指烧得那般严重了,都闻到皮肉焦灼的味道了……感觉背部被眼泪打湿了……在他的印象中,苏千洛是不哭的,即使他再欺负她再不理睬她羞辱她……她也是不哭的啊……他一直觉得,她的心必定是铁做的,狠辣也刚强,但此刻她的哭声却让他有些乱了方寸。多年来,他头一次,轻声温柔地对她说:


“忍耐一下,不要哭。”


医务室。


手上裹了层层纱布,疼痛被包裹住,缩小化了。只低低地啜泣着,右手紧紧拽住少年的衣角不放。


她现在,十分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陪她理清楚思绪。


她哀求般地望着他。


施源轻轻掰开她的手指。


“我救你,并不代表我不讨厌你。”


他冷淡地丢下她了,这让她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寒冷,直要把她整个人,都冰冻起来。


她松了松手,抱住肩膀抽噎起来,却看到施源折回来。


“你的手……医生说了,要小心一些。别碰着水了。每天换一次纱布涂一次药膏,药膏,我放在那个塑料袋里了。”


感激地望了望此刻的施源,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的。


她多么想找一个人,告诉他她的想法和难过。


可能怎么说呢,即使是李多多,她能告诉她,哎李多多,我叫千夏,我不是苏千洛,我是一个魂魄我附在这身上了,哎呀,我好想回家呀。


好想回家呀。好想好想回到天樱国呀。


可是没有任何魔法的她,又怎么能找到那条通往回家的路呢?


没有魔法代表没有感应,她又如何,能告诉父王母后还有艾喜,她在这里呢。


使劲安慰自己,那个梦,只是梦而已呀,也许现在父王母后已经将恺撒绳之于法了。没有宝藏地图,他是不可能得到天樱国的。


但还是,忍不住内心迫切地想要知晓,哪怕一丁点关于天樱国的消息……


秦阿姨心疼地替她换了纱布,竟然眼角渗出泪水,一边轻声道,怎么会烫成这样呢。真是……下次可千万要小心啊。


千洛仰头看着温柔如她,一想起,不是自己杀掉她的骨肉,她也不再恨自己,心中的愧疚消失了一半。


但有些话终究是无从出口的。


坐在书桌前,脑海里努力回忆着那幅被自己烂熟于心,且被人虎视耽耽的盯着想要巧取豪夺的宝藏图。惟恐自己忘记。


一笔一划地描在纸上,复又担忧地看看周围。


所幸无人,又将它撕得粉碎粉碎,直成了屑,才累得虚脱般地趴到床上。


父王,母后……你们一定可以听到女儿的祷告的,快些找到我带我回去吧……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自知无路可去,无人可寻,便安慰自己道,先借用这个苏千洛的身体,暂且等待吧。


脑海里浮现出了施源的脸,在心里虔诚道一句,谢谢。


我并不喜欢你的吧。喜欢你的是苏千洛,而我,是千夏呀。之前的那一切,怕都是错觉。以为曾经喜欢,才会有的异样感觉吧。


是这样的吧……


我多么地希望是这样。


我是千夏。不是苏千洛。


十四


苏浅城胃病住院,病来如山倒,措手不及。


千夏随着秦温宛去了医院,其实打从那次苏浅城对她的怀疑和不相信以后,她对他,就存有了芥蒂。总觉得他的个性,其实还是相当的凉薄的了。


秦温宛亲手做的鱼汤,有着温暖重重的味道,让千夏羡慕不已地道,秦阿姨,我何时能像你一样厨艺精湛呢?难怪我爸这么爱你了。


秦温宛听到这里,面露出了一丝忧伤神色,但如流星般闪过,千夏也只当作是幻觉。


而这时,却看到有人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眉头深锁的少年,急急地进来了。


施源!没错,是施源!她紧张地急急跟上,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急促:“医生,有人中暑了!”


才知晓,施源正在做一个外卖的兼职,怎料,竟然就在这酷暑之下晕倒了,面色苍白让人心疼。


因为联系不上家人。而施源似乎很是严重,怎么也没有苏醒过来。千夏急急地替他缴掉了医药费,陪护在他身边。


“医生,他怎么了?”


“这孩子,是疲劳过度了啊。还发着烧呢。”医生摇头道,“不过,好好打几针挂几瓶盐水,想来也就无大碍了。”


觉得像是松了一口气。望着病中少年好看的容颜,写满了疲倦。


笨蛋,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自己呢?不能干就不要干了嘛。看,现在可好受了吧。


她站起来想要给他倒杯水,却听到他轻声的呢喃,手被他微微发烫的手掌抓得紧紧的:“不要走……”


她回过头来,这时的千夏,还不知道,这次的相遇,将是她与眼前这个男子的巨大转折点。


她听到他微微发干的嘴唇里细微的字符,听得不是甚清晰,她靠得近一些。


“妈妈,爸爸,不要丢下我走……我好想你们。”


她觉得心中所有的坚硬都被柔软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往常坚毅的冷漠的脸上露出的脆弱,这……深伸的吸引了她。


这样的施源,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他似乎很害怕,只知紧紧抓住她的手,千夏亦不知道该如何聊以安慰。想起年少时母亲曾哄自己睡觉的歌声,决定不妨一试。


歌喉里的情绪如水般流淌出来,不觉间,却见两滴冰凉的液体坠到了少年清秀的脸上。


父王,母后,千夏也很想念你们啊。


温热的气息骤然溢满横个屋子,她感觉他似乎睁开了眼睛,像是呓语道:“仙女……你是仙女么?”


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来,施源,你是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的吧。


轻轻掰开他的手,少年依旧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千夏转身离去。


十五


不知为何,不愿意呆在家中,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游荡着,想很多的事。走很长的路。


从左街走到右街,小步伐,一千零八步,再折回来,却是一千零五步。


反反复复,又反反复复。


以为这无聊的节奏,终究会剥夺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原来只是枉然。


这冷风突袭,似乎反复提醒着她回忆起来的一切。


一个人,将周围视为陌路空气,一个人的游戏,终究不能投入。


无奈叹气间,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梦境里的男子。冷漠的脸庞,脆弱的脸庞。


是的,他便是施源。


上次中暑晕倒在医院,隔天想再去偷偷看看他如何,却被告知他私自出院了。所幸的是他现在看起来没有病态。千夏才松口气,不由又责骂自己一番,为什么要关心他呢?却在某个瞬间,少年握住她的手的温度场景突袭而来,强烈并准确地袭击心脏。


他手牵着的,便是可爱的雪雪,这日小雪雪穿条粉红色的雪纺裙,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娃娃一般。


她看到他蹲下身子,像是对雪雪说了些什么,将手里的气球放到她手里,亲昵地拍拍她的头,便向旁边的一个小店走过去。


这时候的千夏与小雪雪只有三米距离,她饶有兴致地爱怜地望着她,看她时而嘟起小嘴时而微笑的模样,觉得心中突然酝酿出了温暖。


“雪雪。”她轻轻唤了她一句,小姑娘闻声抬起头,疑惑的表情渐渐变为欣喜。


“小仙女姐姐。”


手中的气球却因手一松,飘了出去。


“哎呀,气球!”雪雪伸手去抓摇曳的线,却抓了个空。


“气球气球……”她直朝着气球飘去的方向跑。


“小心啊!”


忽然一辆车发出巨大的噪音,像是紧急刹车。施源感到心内突然空荡荡的,像是无数爪子在紧密地狠狠地抓着。


雪雪……


猛一回头,听见了女童的哭声。


是千夏扑过去救了她。她眼见着雪雪要被车撞着时,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


她的手臂被划伤,有鲜血流淌出来,疼痛难耐,却微笑着拉起受惊的小姑娘,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施源冲过来一把抱起雪雪,看样子他也吓得不轻了。回头看到千夏的眼神是有些复杂的,有感激,或者还有尴尬。


“小姐姐受伤了。呜呜呜。”雪雪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指着她流着血的伤口说。


“你好不好?”


先是施源的温柔的话语起了作用。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温柔语气对自己说话呀,并且他好看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真切的担忧呀。不管那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都是会让自己突然之间觉得心脏跳到了喉咙里。


这是这么了。千夏使劲地问着自己。


“你的烧伤还没有好,便又害你……”


他抱过雪雪,一手拉过了她,语气不容拒绝,跟我走。


眼前是一座低矮的平顶房,简陋,却被收拾得极整洁干净。她跟在他之后,见到一个老婆婆坐在躺椅上,雪雪扑上去,叫了声婆婆,老婆婆便爱怜地笑起来,满面的皱纹像一朵揉皱了的花朵。


雪雪告诉婆婆是千洛救了她时,婆婆将眼光落在她身上,充满感激。


“婆婆,小姐姐很漂亮吧。”雪雪冲她调皮一笑。


“倒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呢。”说罢过来看了看她的伤口。


“哎呀,都伤成这样了。”


施源正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找到时,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把袖子,卷上去。”一边命令道,一边拉出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接着,在苏千洛有些茫然的注视下,他细心而又温柔地吹了吹她有些发烫的伤口,像是羽毛般扫过,轻柔并且麻痒难当。


“疼不疼呢,小仙女姐姐。”小雪雪倚在她的胳膊上,一面用手遮住眼睛不敢看,一面怯怯地问道。


“不疼呢。”


千洛抬头正好遇到了他的目光,二人便忙避开。只感觉脸上烧得厉害。


“喏……那个,你伤口要小心了。今天……真的谢谢你诶。若不是你。”


她便低头道:“应该的。”不知怎的,面对施源,千夏竟觉得无法正视,只觉得心跳得特别之快,连往日的尊严骄傲,都好象遁形了,只剩下羞涩和窘迫。


这时候发现婆婆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微笑着看着二人,直窘得她脸上更是绯红了。


“我去做饭。”施源走了开,这时候雪雪一边嚷着,我帮哥哥我帮哥哥,一边跟上去。


施源便回头道:“今天,留在我家吃饭吧。”


见她正犹豫,婆婆拉住她:“是呀是呀,今天老婆子我买了鱼肉,让小源儿来露一手吧。老头子你说是不。”


“是啊是啊。”


刚进来时并未觉察到有老爷爷,此刻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躺椅上竟躺了一个肤色如纸,甚至有些透明的老人。


正在惊讶间,见雪雪皱了皱鼻子吐吐舌头,一头钻进厨房。


“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呢。”


老婆婆的脸上仍旧是微笑,这样的话却让千洛吃了一惊。


“婆婆怎知……”


“一般人,又怎么会听得到老头子的说话声呢。”她一脸温柔地望了望坐在躺椅上的老人,眼神似乎忧伤,又充满了爱意,竟然让她心头觉得一热,“老头子已经死了两年了。”


她朝着老爷爷的方向看去,见他也投来了一样的温柔眼神,与婆婆的交接在一起,绕成解不开的结。


“我用魔法将他的魂魄留住两年了。我终于明白不该这般占有他的。今日便是老头子离开的最后期限了,我买了他最喜欢的菜,送他一程,怎料到,遇到你来我家。”婆婆的眼神里充满不舍,却又是坦然的。这让原本对爱情懵懂无知的苏千洛,仿佛一下子领略到了爱情的真谛。


爱情不是占有欲,而是舍不得你不在我身边。


爱情不是我要你,而是我要给你无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