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衬衫,青鸭梨(1)

作者:李丹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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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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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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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904字

我是一棵朝鲜蓟


救护车来时,他被七手八脚地抬上了担架,漫长的路程,他浑身抽搐,突发性心脏病折磨得他面部表情就扭成了一个可怕的“w”形状。


这是他第七次犯病了,近几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开始感觉心口痛时,吃些速效救心丸就能对付,这几次,明显感觉不行了,每一次都需要急救,医生嘱咐过多少次了,劝他住院,但倔强的他偏是不依。


80岁,他毕竟年龄大了,心脏病再加上新患上的高血压,哪一个都能要他的命。这一次,情况明显不妙,不光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就连儿女们也认为他过不了这一关了,然而,经过一番抢救,他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心跳也正常了,呼吸也均匀了,只是还处在昏迷当中。


儿女们在床前寸步不离地守了一夜,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醒了,嘴里模糊地在喊着什么,儿子把头伸到他的嘴边,隐隐约约地听出来是“茹萍”二字,这应该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


正在儿女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只手还指向病房门口的方向,这一举动把儿女们吓坏了,他们以为父亲肯定是出现了幻觉,说话声嘶力竭,仅仅靠打手势,谁也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该如何是好?


医生也闻讯赶来,他的眼角溢满了泪水,一只手扔疲惫地指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嘴里扔含糊不清地喊着“茹——萍……茹——萍……”医生似乎转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吩咐他的儿女把病床推到病房门口,这时候,他的手才放了下来,但眼睛扔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的走廊。


走廊上穿梭不断的人,医生、病人以及看望病人的亲戚。他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一句话也不说了。


医生对他的儿女们说,你的父亲可能是想起一位故人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位故人就叫“茹萍”,只不过是强烈的病痛让你的父亲产生了幻觉。“茹萍”,儿女们顿觉一头雾水,“茹萍”到底是谁呢?儿女们听也没有听说过,自己的母亲临终前也没有提到过这一一个名字。但不管怎样,只要他能病况转好就行。儿女们完全遵照他的心愿,尽量把病床往外挪一些。


他是一位倔强的老人,就连晚上也不让儿女们关门,因为,他要盯着走廊,谁也不知道他在搜寻着什么。就这样,一直坚持了近一个月,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光能说话了,进食也好了许多。这时候,他要求儿子把他架上轮椅,推到外面去走一走。


院子里,春光正好,许多大病将愈的人都在院子里散步。儿子推着他一路走,一路夸外面的空气真好。这时候,他突然一激灵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并语无伦次地要求儿子,快、快,赶上前面那个人!


儿子也不知何故,只有照做。人赶上了,是位60多岁的老妇人。他开口便喊那人“茹萍”,哪知道,那老妇人却一愣,旋即说,先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吧?


他定神一看,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儿子也陪着道歉。


原路返回病房的时候,他嘴里喃喃地说,不是茹萍,茹萍的眉间是有一颗痣的。茹萍也不应这么年轻……


儿子带着满腹的疑问说,爸,您所说的茹萍到底是谁?长的和刚才那位阿姨很像吗?她和您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儿子说起了那段往事——


那是我参加抗美援朝时候的事情了,茹萍当时是我们连里的一个卫生员,我曾好几次中弹,都是她给我做的手术,后来,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我们逐渐有了感情,互相发誓说,抗战结束以后,回国一定结婚。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敌人的飞机对我养伤的医院突然进行了轰炸,在掩护我撤退的过程中,一颗炮弹落在了我的担架旁边,她奋不顾身地扑在了我的身上,茹萍救了我,她自己却牺牲了……


儿子转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父亲声声念叨的那个人,竟然是舍命救他的恋人,依照父亲的年龄,很有可能还是初恋。


两年后的一个黄昏,他在院子里的一个葡萄藤架下安然离去。儿子在整理他的日记时,发现了其中的一页夹着一封泛黄的书信。信是用牛皮纸写的,信很短,只有这样几句话:


你常说,你喜欢吃朝鲜蓟,你每次说的时候,我就想,我要是一棵朝鲜蓟该多好!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把我含在嘴里吃掉,然后可以变成营养,与你融为一体了!


儿子的泪如泉涌出,儿子简直无法相信这是那个年代的情书,艰苦的岁月里,还能拥有如此的浪漫,合上信,儿子看到父亲在那天的日记里写了这样一句话:


茹萍,今天在医院里遇见的那个她,一定是你派来的使者吧?我是在被推进急救室的一瞬间看见她的,要不,我也活不到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及时当坦白盛年不再来


好友文相中他单位的一个女孩已经3年多了。在这3年里,我们每一次聚会,文都要谈到她。她叫琳。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喜欢的女孩。我也是在文邀约的宴会上见到她的。当时,正值初夏,她身着一袭浅绿色的长裙,文静而贤淑;长发过肩,且随着微风的吹拂,发丝在她的额前俏皮地跳着舞,她就那样选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很少讲话,不言而喻,琳是个内向的女孩。


自从这次聚会以后,大伙就更加紧了撺掇文的步伐,让他赶紧行动,并一再暗示他:这么优秀的女孩,如不早点“动手”,到时候一定悔之莫及!但是,文似乎无动于衷,每次听到大伙的起哄,他总是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实在招架不住,只有不紧不慢地说:“不慌,不慌,感情还没有培养出来,再等等吧!”其实,大家也都十分清楚,文这个“当事人”,其实比我们当中谁急得都很。只不过他太矜持了,对琳羞于表白罢了。


转眼到了九月,也就是文生日的前一天。文意外地收到了一份礼物。是特快专递人员及时送来的,打开礼品盒,发现里面躺着一块名贵的瑞士表,还有送礼人亲笔写下的“生日快乐”四字。但却没有署名。文收好礼物就纳闷了,因为,他不知道这礼物到底是哪个朋友送来的。于是,他把周围的朋友问了一遍,最后还是从笔迹上得到答案——送礼人一定是琳!


于是,他决定拿着那块表去试探一下琳,果然,当那块表出现在琳面前时,琳羞得两颊绯红,并支吾着说不知道。文这一下心里有了底:我只说过一遍,琳就记住了我的生日,真是个有心人。后来,当文把这件事情说给大伙听时,大家就继续“怂恿”他:时机成熟,赶紧发起攻势。听了大伙的话,文第一次点了头。


但是,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文还没有行动。当我们再次问他原因时,文却说:“有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但是,我还是害怕,万一我是错觉,她并不喜欢我怎么办?”


哎呀,大家纷纷叹气,为文的矜持!大家都明白,文也知道琳对他有“意思”,只不过他自己太含蓄,攻破不了自己的心理防线。


在大伙频繁起哄,也频繁失望中,又一年过去了。转眼已是圣诞节。大家的讥讽和挖苦下,文终于鼓起了勇气,决定向琳表白,于是,他迅速跑到了花店,想给琳买一束玫瑰花。哪知道他跨进花店的刹那,他傻眼了——琳的右手间已经有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她的左手还挽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


文疯狂地跑开了,那天,他喝了许多酒,还后悔不迭地骂自己笨,由于气愤,回家的路上他出了车祸,幸亏抢救及时,才得以脱险。但是,这一切有用吗?琳早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其实,像文这般矜持的男人,在当今社会,肯定还有不少。甚至较之于文,他们矜持的程度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种对自己内心的压抑,从而让他们错失了一个又一个机会。


一曲哀婉的《梁祝》,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但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最终之所以发展成为悲剧,他们自己能没有一点错误吗?


还是来让我们从越剧《梁祝》中找到答案吧——


(祝):形影不离同来往,两两相依情意长,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


(梁):配鸳鸯,配鸳鸳,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


(祝):梁兄呀!他二人有情又意,只因为泥塑木雕难把口儿张,观音大士把媒来做,来来来,我们替他来拜堂!


(梁):贤弟愈说愈荒唐,两个男子怎拜堂!?


(祝):塘中照见好颜容。


(梁):有缘千里来相会。


(祝):无缘对面不相逢。


(梁):你看水里两个影。


(祝):一男一女笑盈盈。


(梁):愚兄明明是个男子汉,你不该比来比去偏把我比女人。


……


(大合唱):过了一滩又一庄啊!庄内黄狗叫汪汪!


(祝):不咬前面男子汉,偏咬後面女红妆啊!


(梁):贤弟说话太荒唐,此地哪有女红妆……


仅仅是一段戏曲唱词,让我们不难看出:梁山伯这只“呆头鹅”呆到何种程度,面对祝英台的屡屡暗示,他不仅没有“顺藤摸瓜”,反倒自己装起“傻冒”来,最终,也只好因种种原因而错过了这段美满姻缘。


其实,中国男人当好好向李敖先生学习。李敖先生有一次坐公交车,发现站台上有一漂亮女子,于是,深深打动了他的心。公交车就要开启了,李敖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下车,立即与那女孩搭讪:“你好漂亮,我很喜欢你,嫁给我好吗?”也许大家想都不敢想,结果,那女孩还真成了他的妻子!


也许你觉得你没有李敖的口才,但是,当时的李敖并没有发表什么宏篇大论,只不过大胆抒发了自己的感情,敢于及时说出了自己心声,所以,才终究抱得美人归。


这就是直截了当的魅力!不可否认,作为一个儒雅的男人,生活中不能缺少含蓄,但是,过分的含蓄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倒容易适得其反,导致最终以悲剧收场。因此,男人,对于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是应当少一点含蓄为好。


多一点坦白就多一次机会;多一些坦白就多一些释放;多一些坦白就少走些弯路;多一些坦白就少一些压抑。压抑少了,人生之路自然也就轻装上阵,到达目的速度也就能更加迅捷些。


说了这么多,不为别事,只想借此机会奉劝那些还在含蓄的感情线上徘徊的男人,还在压抑的迷宫里久久不得释怀的男人,赶快向含蓄说byebye吧!别让你的爱等急了,别让你的机遇错过了!及时当坦白,盛年不再来啊!


阳台上的女人


朋友告诉我,他最喜欢从后窗观看对面四楼阳台上的女人,与其说是观看,不如说是偷窥,因为,对于他的观看,那女人并不知道。


女人喜欢穿着睡衣,在自家阳台上侍弄些花花草草,朋友说,穿睡衣的女人最具温情,穿了睡衣又站在阳台上,那更让大多数男人招架不住。这话我信。


阳台上的女人,时而洗过头,用干毛巾把它揩干;时而手拿镜子随心地梳妆,那发,如瀑,那眉,似弦,一个汹涌地泻入你的心底,一个则痒痒地撩拨着你的心,让你浮想联翩,心生藤蔓。


阳台,是一个女人最为恰当地显山漏水的地方,这种显漏,既不卖弄,也不做作,随情随性,理所当然。


阳台,是一个女人的心情腹地。一个女人是温柔还是泼辣,是淑女还是悍妇,是感伤的林妹妹还是爽朗的凤姐儿,是小女人还是女强人,是守旧还是时尚,从阳台上都能看出来。阳台是一个女人最为可爱的叛徒。


温柔的女人爱养花,感伤的女人爱落花溅泪,时尚的女人爱养宠物,这一切都在阳台;泼辣的女人爱叫嚣,爽朗的女人爱乖张,勤俭的女人爱收集些废弃的瓶瓶罐罐,这一切也通过阳台。


现代化都市,寸土寸金,远去了后花园,阳台就是后花园。稀少了庭院,阳台就是庭院。这个后花园里,可以养花,也可以不养,因为,单单是站在阳台上的女人,就是最芬芳的花。在这样一方庭院里,可以品茶,也可以不饮,因为,单单是站在阳台上的女人,就是最沁人心脾的绿茶。


阳台上的女人,是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最动人的橱窗,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刷来刷去,譬如我的朋友。


阳台上的女人,是一个男人最为微妙的心情后宫。在喧嚣之时,抚平他们的心境,在浑浑噩噩过后,又把浮躁澄清。


每一个都市都有这样一些风景,她,展示在阳台上。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女人,她,婀娜在阳台上。


阳台上的女人,是都市里的一股清流,是一个男人心中理智的梦……


公主,花瓣给她的称呼


她卖时髦的女装,但从不卖故意用刀片划破的牛仔裤,自己更不穿;她化妆,但从不浓;她更不像其他店主那样,有事没事的时候指间总夹着一支烟,跟顾客说话的时候,嘴角还不忘吞云吐雾。


但所有的“潮女”都喜欢光顾她的小店,都说她店里的衣装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喜欢,就像她,有一种精致骨子里透出来的时尚,这时尚,势不可当。她常说,对于一个店主来说,店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附着着自己的“魂”的,抹都抹不去,所以,她要尽量让自己的商品高雅一些,不要鼓噪着太多的脂粉气。


她的店开在红星路,这条街里,随便拉出一件衣装,都是价值不菲的。你若是还价,店主一准连头都不抬。知情人士都知道,这些女店主们都不是靠这些店面赚钱的,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因为,这些人当中,有一多半是被人包养的“小三”。


当然,她不是。


没在这里开店之前,许多朋友都劝她,不要选在这里,否则容易被人误解。她偏不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的确,三年过去了,她莲一样地立在了街心,没有受到丝毫沾染,生意也越做越大,从原来的一间门面发展到三间。


她的妖娆终于撩起了别人心底的醋意。一天晚上快打烊时,她店面的玻璃突然被几块飞来的板砖砸得粉碎,幸亏她当时去了趟卫生间,也没被伤着。恰巧赶来帮她收拾店面的妹妹看到这番情形,被吓得失声大哭,而她却从店里出来,没事人儿似的安慰妹妹,说,别怕别怕,一准是哪个调皮的年轻人喝醉了酒。


几个“明事理”的朋友劝她,别在那里干了,换条街一样能开得很好。而她却丝毫听不进去。她说,就这样走了,算什么呢?她要继续在那里坚持下去。


她一口气又爿下了三间店面,底上两层,生意做得比原来还大。许多人都说她太要强了,势必还是要吃亏的,这条街上的女人能是好惹的吗?


奇怪的是,她的店开业当天夜里,对门的店就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她被传讯到了派出所,对面的那个女人一口咬定是她干的,因为,对面的女人曾经雇人冲她的店面扔过板砖。真是恶人先告状!几个要好的朋友立即帮她请了律师,打算告对面的女人诽谤,都被她拦住了。她说,那个女人也不容易,事情终会水落石出的。


三天后,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对面女人的店面是自己情夫的老婆烧的,因为,那女人是个第三者。事情败露,男人也不要她了,本钱又都压到了门面上,若想翻身,真可谓难上加难。


就在这时候,她专程找到了女人,并借给了女人一大笔钱,让她东山再起。女人被感动得一下子跪倒在她跟前,不停地骂自己不是人,她慌忙搀起了女人,说,没什么,谁让我们都是女人呢?以后,我们做姐妹吧。


女人一下子愣在那里,感动得不知所措。


许多朋友对她以德报怨的做法感到诧异,原以为她会借机狠狠出一口气的。她笑笑说,哪能呢,证明自己的最好办法不是乘人之危,而应当是成人之美!


她不是别人,就是我的朋友,雪。一开始我也对雪的做法感到费解,直到后来,我在雪的博客里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公主,是花瓣们给她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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