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野美餐大撒把

作者:倪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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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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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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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600字

且说马丫跟着她大伯哥刘文明来到了他家,听见他家的幔子里面一片婴儿的啼哭声音,马丫掀开幔子一蹁腿坐在了炕上。大樱桃正在给她们收养的女儿小英子收拾她拉出来的屎。孩子张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哭个不停。


马丫坐在炕上暖了暖身子,搓搓手接过孩子,只见英子的小屁股、小腿、小脚和小手上都是黄色的奶屎,包孩子的小包成了金色的世界了。孩子的身上和小被窝里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孩子像蚂蚁在泥潭中奔向陆地似的,手刨脚蹬的挣扎着,马丫用尿布给小英子大致擦了擦身体,然后让刘文明打了一盆温水,熟练地给小英子洗了个澡,用干净的小被把孩子不紧不松的包了起来,这时小英子不哭也不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她的小嘴一咧一咧的都笑出声了,她在做婆婆教的小甜梦。


马丫给小英子擦屎和洗澡这一系列轻车熟路的动作,看得大樱桃两口子目瞪口呆,马丫把小英子安顿好了之后说:“你们看看孩子满身都是屎,她能好受吗?给她整干净这不是消停了?”


“哎呀妈呀!原来是这么整的啊!马丫你在这吃饭吧,俺给你杀只鸡炖吧!”


“不了,俺还要回生产队选豆种子呢,唉!也是难为你这没生过孩子的人了,当爹当妈不容易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整吧,有什么事还找俺,谁让俺是她婶了。”马丫笑着说。


话说又到了腊月23过小年了,30几个倒套子的山里人明天就要下山了,他们今晚要用他们狩猎得来的猎物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帐篷里南北两排睡人的板铺上,放着一个又一个行李卷,两排板铺中间放了一个长条桌子,还摆了两排长条凳子,帐篷中间的火炉上还烫着一壶烧酒。


桌子上摆着后厨给他们做的8个菜:香嫩嫩的熊掌、颤微微的狍蹄筋、溜野猪腰花、溜鹿肝尖,水煮狼肉沾蒜泥、暗红色的熏兔、小野鸡炖榛蘑、凉拌黑木耳外加飞龙汤和大葱白菜心沾大酱。


三十多个倒套子的山里人,推杯换盏地喝上了,喝着,喝着,兴奋了,他们仨一伙俩一串开始划拳、侃大山、讲故事,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这样的言论自由算上大撒把了。


这边有一伙人在大声地划拳,哥俩好、三结义、四喜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仙女、八匹马、八大仙、八大寿”;九连环、九重天十全美、满堂红。


那边有人侃起了大山吹起了牛皮:“旧社会俺逛过窑子!”


“窑子啥样啊?一石激起千重浪,好几个人把他围了起来问道:“你真有能耐!旧社会你才多大啊?”


那人说:“那年俺16岁,俺砍了一大梱柴禾,拿到汤原县城去卖,卖完了俺就去逛窑子了。”


“你好骚啊,才16岁就知道去妓院看窑姐啊,把窑姐忙活了吗?”


“窑姐给俺摆了一桌子菜还有酒,她陪着俺吃喝。”


“吃喝完了呢?”


“完了俺就走人了。”


“那多亏啊?”


“窑姐看俺是个孩子,就光陪俺吃喝,吃喝完俺就走了。”


“哎呀妈呀,让窑姐给糊弄了!”


“哈哈,哈哈,整,明天就能回家搂老婆了。”


“饱汉不知饿汉饥,哈哈!还有没老婆的呢!”


“是啊,没有老婆的搂啥啊,也没有妓院。”


“是啊,苦熬干休的。”


“哈哈。”


俗话说烟酒不分家,人们喝着酒抽着烟,山里人抽烟有两种抽法,一种是用纸把旱烟卷成烟卷,点燃后就把烟深深地吸进肺部,然后再慢慢地把烟从肺部吐出来;另一种抽法是用烟袋吸烟,点燃后拿着烟袋吧嗒吧嗒抽过堂烟,这过堂烟就是把烟吸进嘴里不往肺里吸,直接从嘴里吐出来的那种抽法。追风和刘结实吸的是用纸卷的旱烟,老队长用烟袋抽过堂烟。无论是怎样的吸法大家都在吸,帐篷里面烟雾潦绕,人们腾云驾雾。


炉子是用直径一米的油桶做的,追风、老队长和刘结实每人抱了一大抱松木拌子,从外面进来,40多岁的老队长脸上已布满皱纹,这皱纹就像一朵大菊花,他拿起两块松木拌子添进了火炉里面,然后说:“追风你再讲一个鬼故事吧,回到村子里,你也不敢讲了,俺也不敢听了,不然就都得挨批挨斗了!”


白色国字形脸庞的追风,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手抹娑一把下巴,巴嗒巴嗒嘴说:“再架点火”。


刘结实的脸比旁人的脸都要黑些,他往炉子里面又续了几块松木拌子笑着说:“破尿盆子还端上了,快讲吧,别吃苣荬菜拿磁碟穷摆普了。”


老队长说:“狗鼻子插大葱装啥象啊,快讲吧。”


追风笑了笑,张开了笔直鼻子下面方形的嘴,拉控拉调的开始了他的鬼故事:


“话说一个书生,外出办事住在一个旅店里,到了半夜他刚要睡着,走廊里响起了一阵木屐的声音,呱嗒,呱嗒,越来越近了,然后就敲他的门,他把门开开一看,你说咋的?进来一位美貌窈窕的年轻女子,她坐在了书生的床边和他拉起了家常里短,两个人聊得十分亲近,快要亮天了这女子才走。


第二天书生把这件事告诉了店小二,店小二十分惊讶地说:“听你描绘的女子的样子,俺想她一定是店老板的女儿,人家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听店小二所言后,书生战战惊惊地说:“今,今晚要是再来怎么办啊!”


店小二说:“俺看今晚她来时你别给她开门吧,只有这样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书生因为害怕没有入睡,到了半夜走廊里又响起了木屐的声音,呱嗒,呱嗒,他顿时觉得头皮发炸,心砰砰直跳,他不给她开门,也不敢去开门,可是这女子在关着门的情况下进来了。她又坐在书生的身旁和他亲切地聊了一会,然后说:“俺要回去了。”说着也没去开门就出去了。此情此景吓得书生毛骨耸然,翻转展侧睡不着,他怕这女鬼再回到他的房间。好容易熬到天亮,书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座庙,在那里又看到了这个美貌的女子,她站在庙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向他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对书生说:“我要和你回家过日子,你带俺回家吧。”


书生不敢答应女鬼的请求啊!他说:“俺不能带你回家,俺要走了。”


这女子悲悲切切伤心地边哭边说:“俺虽然是个女鬼,但是俺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过日子的,让俺和你相亲相爱做你的妻子吧!”


书生被她哭得心软了,决定把这女子带回家。他看到女子的脚很小走路费劲,就叫了一个轿子把女子抬回了家。第二天他操办了他们的婚事,参加婚礼的邻居们都说这女人来历不明。


自从和这女子结婚后书生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幅面黄肌瘦无精打彩的样子。


且说村上的山岗上,最近几个月有一座新坟,到夜晚就有个女鬼出来吃人,村上的人让这个女鬼给吃了好几个了,后来天一黑,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同时也找了不少道士来治这个女鬼,可是个个都是吃喝完毕就走人,没有一个道士能治得了这个女鬼。


话说这一日村上又请来了一个道士,村民们给他吃喝完毕,到了夜晚村民们却没有人留他住宿,因为村民们认为又来了一个骗吃骗喝的道士,所以没有一户人家请他住宿。他就一个人睡在了村边的一个炕席筒里面。


到了第二天清晨,村民们来看这道士是不是让女鬼给吃了,结果道士在炕席筒里面睡得正香呢。村民们知道这个道士有道行,就争着抢着请这个道士吃饭,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之后,到了夜晚还是没人留他住宿,他又睡在村边的炕席筒里面。


且说过了几日村民们看到他还是安然无恙,就请他治这个女鬼。道士说:“可以,只是得找两个胆大的人。”


村民们说:“村上有两个胆大的人,一个叫张大胆一个叫李大胆,就让他们俩去吧。”


这张大胆和李大胆听说此事非常害怕,可是他们是有名的大胆,为了这个名声他们硬着头皮去了。道士给他们俩六道佛让他们在天黑之时,待女鬼从棺材里出去吃人的时候,就把这六道佛贴到棺材的六个面上,然后就回来。


日落西山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张大胆和李大胆偷偷地藏在了山坡上,等到女鬼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他们吓的得瑟乱颤地进了棺材,劈了扑楞把六幅佛贴到了棺材的六个面上,贴完佛他们俩人也都吓朦了,忘了出来了,他们在棺材里一颠一倒躺下不动了。


天空拂晓雄鸡高唱,女鬼吃完人回来了,因为棺材里面贴着六道佛女鬼进不来,她声嘶力竭地喊:“快给俺出来,谁让你们睡在我的房子里,那是我的房子,出来,给我出来!”


不管女鬼怎么喊这张大胆和李大胆说啥也不出来,他们也不敢出来啊!


天亮了,村民们又来到村边看看炕席筒里面的道士是不是让女鬼给吃了,村民们看到道士一如既往的在炕席筒里面睡得还是那么香。村民们把他叫醒,他就和村民们来到山岗上这座坟前,只见一滩鲜血在棺材前面,接着道士打开棺材给大家看,他妈,张大胆和李大胆一颠一倒的躺在棺材里面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似的,他们是让鬼给吓矇了。大伙都乐了,把他们二人拽了出来。


道士捡来了一把干柴,点着把这滩血给烧着了,只见烧来烧去剩下了一块小木块说啥也不着了。


村民们说:“你这也治不彻底啊!你和别的道士没什么两样,治不了这个鬼。”


道士说:“别忙,书生我还你一个真正的媳妇吧。”


说着用斧子将这个木块一劈两瓣,中间露出来一个小女子。他用手将小女子托了起来,大家一看长得和书生的媳妇一模一样,就是小了很多。村民们不满意地说:“这么个小人,怎能做媳妇啊!”


道士向小人吹了一口气说:“长,长,长。”说完这个小人就长大了,变成了原来女鬼的美貌模样。


道士问书生:“你和她结婚多长时间了?”


书生有气无力地说:“48天了”


“再过一天,七七四十九天,这个女鬼就把你身上的血吸干了,要不是俺给你治了这女鬼,你明天就死了。”


道士把木块中劈出来的女子交给了书生说:“这就是你真正的媳妇,领回家过日子吧。”说完道士转身就消失了。


这女子果然不是鬼,她每天细心地照顾着书生,书生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了,从此村边的山岗上再也没有女鬼吃人了。


“妈了个巴子,咋整的,这些张大胆李大胆也都知道害怕啊!”老队长说:


“是呀,哪有不知道害怕的人啊,有一次俺在夜晚路过汤旺河边的一片坟地,俺越是害怕越是走不出去,俺走了半宿也没走出来,一直走到天朦朦亮才看明白,俺围着坟地踩出了一圈小路。”追风说。


“那是让鬼给迷住了,走不出去,俺还在坟地里看见过鬼火呢!”刘结实接着说。


追风说:“王泽和幸福这两个国高毕业的文化人说那不是鬼火,是磷火,是死人的头发烂了发出的光在空中飘浮着。”


“死人头发还不是鬼火啥是鬼火啊。”刘结实说。


“妈了巴子,有个醉鬼夜晚路过一片坟地看到一个屋子里有灯光就进去了,他看到一伙人正在里面耍钱,就跟着耍了起来,天亮了,他回家打开赢的钱一看那些钱都是纸灰。”


“啊,俺也听说过。”刘结实说。


“人都有死的那一天,活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罢了。”追风说。


“谁也不愿意到那个世界啊!”刘结实又说。


帐篷里面烟雾弥漫,人们像仙人似的腾着云驾着雾。


侃大山吹牛皮的声音压过了讲故事的声音,划拳的声音又压过了侃大山吹牛皮的声音。


外面西北风卷着雪花拍打着帐篷,远处的野狼不停的嚎叫着。


山里人热闹了一宿,困了,醉了。当天边露出一缕鱼肚白时,他们才爬上板铺睡觉。


且说1971年9月8日,搞反革命武装政变,妄图谋害伟大领袖,阴谋败露后,于9月13日乘三叉戟飞机外逃,在蒙古人民共和国温都尔汗地区机毁身亡。


1973年秋批林批孔运动开始了,同国民党一样,都“尊孔反法”。法家是推动历史向前进的,而儒家的孔孟之道搞克已复礼是开历史的倒车。反对法家,推崇孔孟之道是在走后退的道路,是反革命。批林和批孔目的是为防止“复辟倒退”,


牛大赖去亮河镇开会,会议传达了关于批林批孔文件,并要求各村都要组织召开批林批孔大会。这孔孟之道牛大慗也说不清楚,村民们大多数人也都不懂。


今天的批判会是在劳动歇气时开的,地点不在生产队粉房了,因为是秋季粉房正在漏粉,所以牛大赖决定在老社员家开批林批孔大会。


社员们大都没有文化也不明白孔孟之道,大伙批得很乱,其中最另人捧腹的算是马粪包的发言了。


欲知马粪包怎样批林批孔,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