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作者:蚂蚁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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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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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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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354字

引子


我是一个如你一样平凡的小人物,在人世间不断沉浮,挣扎,为了活得体面一些,我们每天神经绷得都如弓弦一般紧张,贼眉鼠眼,左顾右盼,寻找一夜暴富的机会,可惜这个社会那么现实,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从来没有在我周围500米范围内发生过,我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脚踏实地,随便找点营生糊口,因此我当了律师。


我已经干了10年律师,缺德事干了不少,阎王爷不让我下地狱,说我们是搅屎棍子,去他那里,为了谋财,肯定煽动不少冤魂去上访,上帝也不让我去天堂,他嫌我灵魂埋汰。


如果能长生不老,我其实也懒得搭理这俩死鬼。


我们律师事务所不大,只有六个律师,外加一个漂亮的女内勤。合伙人是我冼伟,老苏以及师范学院的孙教授。我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好评说,反正不是完全的好人也不是完全的坏人。老苏64年生人,以前在国营单位当个科长(具体真假没有核实),后来因为经济问题混不下去了,没办法才考取的律师,这个家伙个子不高,圆脸,脑门上留着米卢式样的小碎发,天天笑嘻嘻,说话没边没沿的,他的话永远按照五分之一去听,应该还靠谱。孙教授今年60多岁了,老学究,是我们所的名誉主任,老共产党员,平时不大来所里,总是在学校做法律研究,带出了不少学生,我们所在当地政法系统吃得开,和他的面子密不可分。


所里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刘铁峰律师,这个家伙在我20世纪90年代初刚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干律师了,那个时候站在远处看他还比较景仰慷慨激昂目光炯炯,很有当年英勇就义的施洋大律师的风采,可是自从距离拉近后,就完蛋了,刘律师二十余年如一日,无论是业务水平还是脾气秉性,外加经济条件,丝毫没有长进,老苏经常在背后窝囊他干律师干到这份上,真不如去市场卖菜得了。


再有一个律师是周海波律师这是一个非常自命不凡的家伙,别看40多岁了,但是依然坚持每天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头发抹得锃亮,仿佛如肥皂剧中的男主角,时刻准备面对镜头一般,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永远像在念剧本,我十分不喜欢他这种矫揉造作的样子。找他的案件女当事人居多,这个小子换了四个媳妇了,除了第一个是他大学同学,其他三个都是从当事人队伍中直接招安过来的。


剩下一个律师姓于,老于是个谨小慎微的男人,做律师做到这种份上,应该说是可以死后进天堂了,可惜的是他和周律师合作得多,周律师胆子大,只要咨询的案子,没有不能代理的,而代理之后除了美女当事人外,其他的往往都是老于负责出庭,老于虽然不能苟同他的代理思路,但是看到白花花的人民币,加上周律师一顿没原则的忽悠,为了儿子出国留学的巨额开销,他也就只能委曲求全了。这种代理模式不可能不出事,因此我们所,当事人来投诉他们的最多,周律师能赖尽量赖,实在赖不掉的,就息事宁人,一般是收1000退500,这样一年下来,退了不少,但是收得更多,虽然被大量同行所不齿,但是效益不错,过得也很风光。


我们的内勤叫小方,是孙教授的远房亲戚,30岁出头,刚离异不到一年,没有孩子,身材长相都还可以,处事也很麻利,据说她离婚和周律师有关系,我对于这种办公室绯闻不是很热衷,所以也没工夫深入核查。


我是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可惜就这几条人枪,根本没人听我的,我们所里就像古时候的春秋战国,都是割据一方的列强,履行了对主子的必要义务之后,你想跟他们冒充地主老财发号施令,那纯粹是乌托邦的梦想。


我们这个律师事务所就是一微型浓缩的社会,我不想歌颂什么,歌颂之后,你们看了也不相信,再说现在这个社会歌颂题材太多了,我也就不凑那个热闹了,所以想在我这里看到劳模英烈的人那就请闭眼吧。


当然我也不想鞭挞什么,鞭挞类型的艺术作品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生命力,我可不想死后当曹雪芹,这个社会敏感的地方太多,比当年拥有三宫六院的短命皇上隐讳还多,看什么东西都有符号代替,整得人根本无法安心欣赏艺术之美。因此我学乖了,就说故事,不谈其他。


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早上,就刚才,吹牛皮的苏律师和卖白菜的刘律师二人干了起来,烟灰缸都用上了,刘律师本来想仗着个大揍死拿烟灰缸砸他的苏律师,但是被我和老于一把抱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才悻悻地结束。


老苏喘着大气叉着腰站在厕所处继续骂骂咧咧,刘律师则被老于拉去上医院了。周律师才进屋,对于这个冲突一点不也意外,他坐在办公桌前,喝着茶水,说着不疼不痒劝解的话:“一把岁数了,怎么又干起来了?”


“这卖土豆的,太他妈的气人了,一共300元的电费,所里六个律师平均承担没毛病吧,非得把内勤也算上,什么毛病啊?”


老刘什么时候说算小方一份了?我很头疼,这个老苏睁着大眼就能挑拨离间,刘律师刚才说,我和老苏经常晚上在所里打麻将,电费平均分配不公平,二人为了这40多块钱讲事实摆道理,引经据典互相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后来就开始上纲上线到做人的层面上,彼此开始揭短,500年前的典故都被搬了出来,最后恼羞成怒大打出手。现在老苏一看老周进来,自然想造谣寻找新的盟友。


我无奈一笑,没有揭穿他。老周听了嘴唇一撇,没有上当贸然表态,其转向我:“给我出几个会见手续!”


“一会小方来,你直接找她开吧。”


“她今天有事不来。”


“她没跟我说啊?”我有些生气,我这个傀儡主任当的比较窝囊,内勤直接归我领导,居然不上班都不和我打招呼。


“她让我告诉你一声。”周律师不以为然地解释道。


“你有多余的手续吗?”我问老苏,其实钥匙在我兜里,但是我懒得给老周开手续,既然内勤向你请假,你直接找她好了,指使我干活,休想。


老苏为难地一耸肩:“只有一份,我明天还用呢。”


“等明天再说吧,我没带钥匙。”我不耐烦地回绝老周。老周一看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没有做声,别过头喝着茶水,看窗外风景去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老包的手机号,他是我在重庆上中专时的同学,于是接听,这小子气喘吁吁地在里面喊道:“你在哪里呢?我这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