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创世纪(3)

作者: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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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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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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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894字

我一想到这种情况,马上便想到,最大的疑点便是那间小屋,徐定邦在信中表示过,如果不能发现这里面的奥妙,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因此,在第二天,他最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那间小屋。


假设他是在到了那间小屋后才发生的变故,那么很可能是屋主有着什么秘密,被徐定邦发现了,因而杀人灭口。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立刻用最快的迅速赶到了扎达,我那个朋友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徐定邦可能已经死去了。


虽然我心里也这样想,但真的被人提了出来,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又亲自赶到贡嗄乡,这个乡里的一切都像徐定邦所描述的那样,是一个典型的提贝人定居村的式样。


在贡嗄乡里,我见到尔依的妻子,及徐定邦信中所说的那个受过伤的孩子,这个孩子十分健康,脸色红润,而且活泼好动,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虽然我的朋友已经详细调查过,但我仍然重新调查了一遍,我调查的结果与我的朋友完全一致,也与徐定邦信中所说的完全一致。


看来现在唯一要作的,便是到那间小屋去。


我便马不停蹄,按照徐定邦信中所描述的,一路到了那间小屋。这小屋周围环境十分雅致,种植了各种花草,有些花草是只有江南才能种植,居然在这里也长得非常茂盛。


小屋里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一个人,但我刚刚走到小屋的门前,就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是谁?”


我便像徐定邦一样退了一步,说:“我来询问一些情况。”


少女打开门,这是一个相貌秀美的女子,长身玉立,身上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袍,她的脸上神色十分冷漠,面色也比一般的提贝族女子要白皙。


她当门而立,显然全没有将我让入屋中的意思。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他在三个月前曾经到过这里,不知你是否记得?”我说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徐定邦的照片。


少女扫了照片一眼说:“我记得,他来过。”


我本来以为少女可能会否认,如果她否认的话,我全无证据,倒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想不到,她居然马上便承认了。


我继续说:“他一共来过几次?”


少女冷冷淡淡地说:“一共来过两次。”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来的?”


“第一次的第二天早上,他又来过一次,以后就没有来过。”从少女的表情看,她从容不迫,全无什么隐瞒。


我说:“你们这里有医生吗?”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没有。”


我说:“可是你曾经救过一个孩子。”


少女说:“没有,我没有救过什么人。”


问题又回来了,一提到孩子她便矢口否认。我说:“但徐定邦说他曾经看见你救过孩子。”


少女淡淡地说:“他看错了。”


她这样说,我倒真的无法可施,这个时候,我说:“我可不可以进你的屋子看一看。”


少女又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闪到了一边,意思是我可以进去。我走入小屋,小屋一共有三间,先是一个厅,厅的正中摆着一只佛龛,佛前点着酥油灯。厅的东西各有一间房屋,房屋中陈设简单,只各有一张睡塌,睡塌上都是空的,看来,这个少女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屋子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根据刚才我在屋外的观察,这小屋里也没有什么密室机关,室中的陈设一目了然,是十分普通的提贝人住宅。


少女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显然她也有把握我必然是一无所获。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我还赖着不走,便有些与理不合。


我只好走出来,向少女道了歉,并请她如果有徐定邦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少女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便关上了门。


我站在门外又呆了半天,现在我完全明白徐定邦当时的感受,虽然我知道徐定邦的失踪必然是和这个少女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是,我却半点证据也没有,而且如今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就算曾经有什么证据,也必然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回到扎达后,我又向那个朋友求助,请他帮助调查这个少女。


那个朋友很快便给我答复,这个少女名叫塔娜,父母早死,自幼与她的爷爷相依为名,她的爷爷在三个月前也死去了,如今塔娜在世上便举目无亲。


她的爷爷生前曾经是一位巫医,几十年前以巫术治病来维持生机,在贡嗄乡附近有着极高的声望。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少女虽然否认有医生,但是巫医其实也是医生,他们用巫术来治医,也会使用一些草药之类的药物,有的时候,巫医治病见效很快,比医院更得到提贝人的信任。


而少女的爷爷在三个月前死去了,那正好是徐定邦失踪的日子,他们之间是否有着什么联系。


我又请那个朋友派人监视了少女的行动,这个少女每天的生活都非常简单,基本上都是深居不出,时而会到山里去采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事到如今,我也别无他法,只好到扎达县警察署报了案。那一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扎达县城,每天忙于寻找徐定邦,一直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扎达县警察署仍然全无线索。


我在报案的时候曾经将徐定邦的信交给警方做了证供,为了取证这封信的内容,警方特地询问了每一个贡嗄乡的人,根据贡嗄乡居民的口供,这封信的内部基本都是无误的,只有当被问及尔依的孩子受伤一事时,所有的居民全都众口一词地说:“那个孩子只是受了轻伤,根本没有什么大碍,是徐定邦小题大做。”


而对于塔娜的调查也与我朋友的调查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当警方将调查结果通知我时,我真是不敢相信,以徐定邦的医术,他绝不可能将轻伤看成致命的重伤,但是,我也知道提贝人都是极诚实的,绝不应该存在一个村全体说谎的可能性。


如果假定徐定邦的诊断是正确的,那么这个乡所有的人在这件事情上都说了谎,到底他们要隐瞒什么?


如果徐定邦的诊断是错误的,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如果真地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只能说明徐定邦的精神一定是处于极不正常的状态,否则以他的学历和临床经验,不可能连轻伤重伤都分不出来。


这件事情在当时真是使我困扰了许久,因此,虽然扎达县城就在陀罗遗址附近,我却因为徐定邦的原因,每天在扎达县城及贡嗄乡之间往返,一直到后来,所有方面都灰了心,我自己也以为我是绝不可能再找到徐定邦了。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十分低落,也无心游览陀罗遗址,便回到提贝去了。


如今三年的时间过去,我全无徐定邦的半点音信,扎达警方已经将其列入失踪人口,相信大多数人都认为徐定邦已经死亡,现在的问题只是尸体不知在何处。而时间越久,找到尸体的可能性越小,如果他只是失足落入了山崖中,那么尸体很可能已经被野狼毁破的无半点痕迹可巡。


再说另一件事情。


在陀罗银眼之谜这个故事的结尾,我与莫非花在陀罗遗址遇到了一个地震,这个地震的震源很快被找了出来,那个地方是在距离贡嗄乡不到二十里的喜马拉雅山中。


喜马拉雅山是一条十分宏伟的山脉,在它的东部有着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与珠穆朗玛峰比邻的海拔八千米以上的高峰就至少有三座,至于海拔七千米以上的高峰更是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因此,说喜马拉雅山是世界上最为高峻的一条山脉也是绝不为过的。


喜马拉雅山不仅海拔高,而且横跨了很广大的地域,从山脚到山顶,从海拔四千米到海拔八千多米,植被的分布承现了明显地从温带到寒带的变化,更有一些山口,海拔低到一千多米,气温宜人,被称为提贝的江南。


山谷中有一些地方地热资源丰富,有温泉冲出地面,再加上地处群山环绕,一年四季都温柔如春。


在这样的地方洗温泉浴,不远处便是皑皑雪峰,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之极。


在离贡嗄乡二十里的地方,便有一处山谷,虽然并没有明显的温泉,但显然也是有地热资源改善了环境,这个地方,即使在冬季也是长着青草。


一些牧民,在冬天的时候便会寻找这样的山谷避寒,也可以找到水草提供牛羊放牧。


这个冬天,门巴一家便找到了这个山谷,作为他们过冬的地方。


山谷里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另外几家牧民,都是来自远处,在秋天的时候游牧到了这里。牧民的生活与定居的居民不同,他们一年四季都在四处迁移,寻找草地和水源,因此,他们几乎一直在漂泊,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过久。


门巴一家找到这个山谷后很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谷中青草十分茂盛,附近又有一条小河,完全可以提供牛羊一个冬天的草料。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进谷的路都被雪封住了,只有到了明年开春,雪溶化之后,他们才能继续自己的游牧行程。


山谷中有一个小寺院,里面住着几个僧侣,门巴一家有时到寺院里去烧香,和僧侣们也都熟悉起来,他们都很喜欢他的小儿子达瓦,经常逗着他玩。


达瓦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他自小就长得十分可爱,只是身体一直不太好,门巴一直担心他的儿子长大了以后,如何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游牧民。


游牧民必须身体强壮,能够适应各种恶劣的环境,他与妻子都是非常健壮的人,但儿子却不知是何缘故,一点没有继承他们健康的体魄。


这个冬天,达瓦又生了病,他们虽然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带着达瓦去求巫医诊治,但大家对于达瓦的病,通常只能治标不治本,总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也没有人能够说清这是一种什么病。


达瓦在这个谷中生了病,吃了以前巫医们给的药,却不见好转,反而病势一天重似一天。


而出入山谷的路已经被雪封住,他们不能送达瓦到谷外就医,僧侣们也都念了经替达瓦祈福,但达瓦的病势就是不见好转。


便在发生地震的那一天晚上,达瓦终于因为病重而停止了呼吸。


当时僧侣们都在门巴的帐篷中,他们不停地念着经,希望能够救这个孩子一命,孩子的母亲一直守在孩子的身边。


到了夜深的时候,孩子还是终于停止了呼吸,孩子的母亲自然是悲伤莫名,她一个人走出了帐篷,帐外是积雪的山峰,她是一个祈诚的佛教徒,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着因果业报,因此,当她独自走出帐篷时,她便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抬头问着天空:“佛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便在她问了大概有十遍左右的时候,忽然之间,大地开始震动,对面的山峰上积雪开始向下奔腾,便像有千军万马同时从山顶上冲了下来。


地面上,青草上也都覆着一层薄薄的雪片,这时,这些雪片也都像潮水一样涌了起来。


达瓦的母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变故,她以为是神听见了她的话,在惩罚她的不敬。


地上的震动十分剧烈,而大地便像是被人撕开了一条缝一样,从中慢慢地裂开,一个居大的圆形的东西从地底下慢慢地涌了上来,两边的草地便如流水一般落了下来,很快那个圆形的东西整个涌上地面,大地的震动也停止了。


达瓦的母亲被震地坐倒在地,她眼见着从地下涌上了这个东西,心里惊骇无比。


便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她:“阿妈!”


她回过头,刚刚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达瓦从帐篷内跑了出来,她痛哭着站起身,达瓦一下子扑入她的怀中。


她仔细审视着自己怀里的儿子,达瓦健康而活泼,像许多他的同龄人一样,而绝不像是这以前多病的达瓦,在他的脸上流动着一种充满活力的光彩,而且脸色红润,达瓦的母亲早已经习惯了儿子面色蜡黄,如今看到这样健康的达瓦,忍不住喜极而泣。


她抱着达瓦跪下来,五体投地,向神灵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这时僧侣们也走了出来,他们都亲眼目睹了达瓦是怎么从死亡中重新恢复了过来,每个人都以为这是神灵施与达瓦的恩赐。


山谷中其他的牧民,也都被地震惊动,纷纷走出了帐篷,他们看到健康的达瓦,也都表示了自己的惊讶。


由于震动十分剧烈,封锁山谷的积雪坍塌了下来,这个谷与外界的通道也被打开了。


这次地震便是我与莫非花所感觉到的那次,震动的强度很大,在震中地区,也就是那个小山谷中,地震高达八点六级。


但这个地区人口密度本来就低,牧民的帐篷又是不怕地震的,造成损失最大的地方便是贡嗄乡。


地震发生后,提贝和印度两国的地震学家都立刻赶到了现场,因为这个山谷所处的地方十分有趣,刚好是在提印两国的交界处,山谷的一半是属于印度的,另一半是属于提贝的,在山谷的中央还立了一个国界的标牌,一边是提贝文,另一边是英文表示这个地方便是两国国界。


而地震中升起的那个圆形的东西,无巧不巧,刚好在国界线上,离它不远的地方便是国界标牌,也并没有倒塌。


两国地震学家赶到现场后,便见到了山谷中避寒的提贝人,也因此听到了小孩复活的消息。


两国的地震学家都带有医生,联合对小孩子进行了诊断,诊断的结果是这个孩子不仅没有任何病,且身体十分健康,其身体素质比大多数同年龄的孩子都好得多。


因此,当孩子的母亲说到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便一直长病到现在,谁也没有相信,大家都认为,这个孩子的母亲只是小题大做,故弄玄虚,事实上,这个孩子是绝不可能生过什么重病的。


但临近的牧人都同时作证说这个孩子是真的生了病,连寺里的僧侣也忍不住说这个孩子确实是死而复活的,在僧侣里,有一位略通医术,他很明确地说,“这个孩子当时不仅停止了呼吸,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医生们对这个僧侣进行了一些医学的基本测试,发现这个和尚在医学上确实有一定的造诣,他们才觉得奇怪起来。


与此同时,那个从地下升起的东西,也让地震学家们十分摸不着头脑。


地震通常是由于地下的岩石层撞击,或者拉开,引起的,有一些地震是火山造成的,因此在地震中从地下升起一些岩石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然而这次地震中升起来的东西却过于奇怪,以至于这次地震事件终于因为它的与众不同而被转入了莫非花的手中,那个时候,我们正在从陀罗返回提贝的路上。


三、奇异的突出物


这一天,天气甚为晴好,气温也直线上升,到了中午的时间,温度已经到达华氏七十度,这种温度相当于春夏之交的温度,完全不应该是这样的天气出现。


路上的积雪也开始溶化,使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莫非花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与她正在冈底斯山中开着越野车,向提贝赶回。


电话结束后,她便向我简单地叙述了一下整件事情,虽然这件事情本是与我无关的,但当我一听到贡嗄乡这个地方,便立刻想起了徐定邦,他失踪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我对于能够找回他完全不存在任何幻想。


接着她又说到达瓦复活的事情,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呆住了,这种情形,和徐定邦三年前描述的情形是多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并没有死去,而这一次,是一个死去的孩子死而复生。


因此,虽然这次事件,莫非花并没有主动邀请我参加,我仍然向她提我,想和她一起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看。


莫非花立刻答应,说:“直升机马上会赶到这里,到时候,可得爬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