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电影的发迹应是在上世纪末的新浪潮运动时期,陈国富,吴念真,杨德昌等导演的作品也是在这一时期逐渐享誉世界。从《悲情城市》到《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好作品呈井喷式。而在之后的后新浪潮中,蔡明亮、李安又成了无数文艺青年的心头好。
也许是辉煌期实在太辉煌,以至于现在有不少人在提到台湾电影时,总带着厚古薄今的眼光。
2017年,《大佛普拉斯》的出现似乎又能让人看到,台湾电影在华语片中的力量,依然生机勃勃。不得不说,这部片子算是2017年华语电影最大的惊喜。画面以黑白为主,人物对白里,大量闽南俚语各行其道,剧情幽默滑稽,又有些悲凉色调。
电影的故事情节很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一个行车记录仪引发的血案。
故事主人公叫肚财,是一个身形消瘦,胡子拉碴,靠捡破烂为生的单身男人。
肚财肚财,既没有大肚,兜里也无余财。可是肚财对人生看得很开。他不做什么发财梦,也不仇富。嘴里常挂着一句,“干”,吐出黑白日子里,跌跌撞撞的所有不如意。
有钱人出来混社会,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肚财既不会作弊,背景呢,也只有水果挂历上的凤梨、香蕉,芭乐和莲雾。所以,除了夹娃娃疗愈自我外,肚财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带着超市过期的冷便当,去找他唯一可以欺负威武的朋友,夜班保安菜埔。
就这么两个同样潦倒的人,挤在一间狭小的保卫室,除了看点黏腻的色情杂志外,还能做什么呢。
某天晚上,实在无聊的二人,拿出了菜埔老板黄启文的行车记录仪来看。行车记录仪里面,记录了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有钱人的世界是彩色的,女人是三维立体,能出声儿的。一天里,汽车是比电动车能去更多地方的。
两人越看越兴奋,本以为车震已经是极限刺激了,谁知看着看着,竟无意发现了黄启文行凶杀人的全过程。到了这里你会发现,彩色的世界远比黑白世界复杂。有钱人的世界里,Buddha(大佛)和puta(娼妓),原来是可以交合重叠的。
从终日在温饱线上挣扎生存,到最后以酒驾被撞死为由的退场落幕,影片对以肚财为代表的底层小人物的刻画,透着一股随心所欲的悲凉感。
这不单表现在人物并不具备所谓的草根冲劲儿,他们散漫随便,混迹生活。菜埔麻木,肚财无谓,还有那个释迦,更是连话都懒得说第二句。
除此之外,影片里所有足以引发观众悲悯感慨情绪的镜头,都被导演以风轻云淡的叙述方式轻轻带过:“肚财现在死了并没有不好,起码在他死的时候,还能在地上画出个人形。很多流浪儿死了很久才被发现,只能画出尸水的圆形。”
可以说,片子对“阶级冲突”这一议题的表现十分显著,可是作为观众,你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对立的矛盾碰撞。相反,全片始终以幽默冷静的基调,展现贫与富之间,赤裸而血淋的悬殊。这并不是什么佛系乐观,而是一种连愤怒都升不起来的,彻头彻尾的绝望。有思考反抗的力气,不如多抢几盒超市丢出来的便当来得实在。
片名起的就很随意。其实,片子原本是一部名叫《大佛》的短片,后来要做成剧情片,正好那段时间苹果手机出了新款plus。于是,干脆就取名《大佛普拉斯》。
富人不仁,穷命难改。看惯了权贵花天酒地,对底层颐指气使,以至于这,已经不能太让人升起多少感触。而真正的苦难是,生活在底层的人,深知自己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很多人也许终其一生也难以逾越。住着“海边别墅”的释迦,吃到一根鸡腿就是超豪华午餐的肚财,以及上有病重老母的保安菜埔,他们生活如一日,过着蒋公庙的神明也不保佑的黑白生活。
所以到了最后,释迦也不再多说第二句台词。就算是被黄启文盯上,肚财和菜埔二人也是在雨天一宿无话的叹息后,在日头升起的第二天还是照常生活。
这是为什么呢?很简单,因为他们说了也没人在乎,他们,逃不开,也躲不掉,能去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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