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打工仔被宾馆老板安排在一栋居民楼的顶层阁楼里住宿。很年轻的小伙,不到20岁的年龄,看着都像乡埧头来的。初来乍到,有些懵懂,大白天上班,一到晚上下班,楼里就不得清静,上下楼又蹦又跳,唱歌、吹口哨、放音乐、聊天,没一刻安静。那阵正是酷夏,家家都开有空调,最不济也有风扇顶着吹。这群打工仔想必没这待遇,下班一进屋就扯起嗓子吼叫或咒骂老天爷。直到有一天,楼下住家的一个女人上楼来大声斥责他们。这群男孩子看着特精蹦的,其实胆挺小,有人一干涉,赶紧收敛,连声道歉,立马就蔫了。从此再没听见这些孩子大声嚷嚷,连上下楼都没了响动。
一天,不知谁发现了大楼楼顶天台有风,挺凉快的。于是,一群孩子一下班全上了楼顶乘凉。楼顶白天被太阳暴晒了一天,日落后一阵子仍热气腾腾,有人就开始泼凉水降温。泼出的水常漫延到楼下走廊里,甚至流进住户的家中,水漫金山似地一片泽国。住户们怒火中烧,纷纷去找宾馆老板理论。老板将打工仔们叫了来,当着住户们的面,好一顿严厉的斥责。平时活泼泼的孩子,这时一个个低着头,全蔫蔫的。听着老板说,要炒了他们。住户们又动了恻隐之心,是呵,想到倘若自家的孩子在外打工,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老板派他们去收拾残局,他们自个儿带了脸盆和抹布,很认真地把地上的水一点点吸尽,干得十分卖力。
不过,几天后,这群打工仔还是被老板开销了。离开大楼时,他们拎着行李,挨家挨户地道歉,还不断地自责自己,说打扰了大家。
这事让楼里的住户们有好长时间都心存内疚,为自个儿没有足够的耐心与宽容心而自责。
几个乡下来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学会适应门窗紧闭,互不干扰,互不关心的城市幽居生活,还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尽管已闻“过”即改,但还是遭到城里人给深深地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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