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足足有三十秒,冷汗浸湿了全身军服,心飞快地朝无底的深渊沉去。
你就是“公子多情”?我干涩地问。
是。玛丽的眼睛里不再有温存,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寒光,她看着我就像猫看口边的老鼠就像鹰看爪下的麻雀。她说,“公子多情”是我的代号,也是这次“行动”的代号,这也是我为高冈星最后一次干活了,等我带回推动器及破码仪的设计图,我就是敦休兰星的女王,有挥霍不尽的财富!还有三十万奴隶!哈哈哈……她歇斯底里大笑着,脸上扭曲着一种可怖的疯狂。
奴隶?我哭了,为一种虚幻幸福的脆弱与消亡。我哑声问,奴隶?那都是你的同类啊,那本就是你的家啊!
玛丽用一种异样陌生异样锋利的眼神盯着我,声音像从沼泽深处泛出的气泡,阴冷而凄凉,说,谁是我的同类?同类中有做父亲糟蹋亲生女儿的吗?同类?你是说安可里那老家伙吗?明知我是同性恋还强迫我做那种事的也是我的同类?肮脏、欺骗、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这是家吗?高冈人除了好战哪点不比你们强?一诺千金,你们能吗?
我蹲下来呕吐起来,眼泪与鼻涕齐流。
我终于明白,我面前这个可憎的女巫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变态狂,一个偏执的精神分裂妄想者。
我朝他又挤眼又撇嘴示意他绑松一点,可他——梅里博士,这老头分明看见我的暗示,并露出一丝无法捉摸的微笑。当然,那也许是一种源于善良的慰藉,可这种火烧眉毛下的宽慰无疑是饮鸩止渴!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事实我也望到了一线死地求存绝境觅生的亮光,只要博士与我配合一点点就足够了。可这懦弱的老头显然被黑洞洞的枪口吓坏了,他沮丧得绝望而麻木,机械地捆着我的双脚,没有一点心领神会的意思,我急得两眼都要瞪出血了。
梅里博士又开始捆我的双手,我悄然挣扎着,想使两手腕多出点空隙,可这老头全不理会。我急了,轻声说,松——松点!
不!这老头竟大声嚷起来,我会没命的!
什么?他在嘟哝什么?那位“公子多情”——我那“死去的玛丽”,那个变态狂,顿时满脸阴云。
博士竟哆嗦着答道,他,他叫我绑松点。
天啊!他知道自己正在干些什么?我真恨不能给这懦弱可怜的老头几记耳光。
巴鲁中尉,别存侥幸。那变态狂冷笑着说,你只会成为“公子多情”的尸体,死也不能瞑目。
我颓然垂下头,懊悔得欲哭无泪,狠命咬着舌尖。一种刺痛,一种血腥的液体流进喉管,才使我清醒明白这并不是场噩梦。
放在哪儿呢?翻在哪儿去了呢?博士一边焦灼地跌跌撞撞地翻找,一边唠叨个不停。唉,全翻乱了,这该死的小偷,是的,昨晚那家伙把我的东西全翻乱了。他很瘦,我进门时,他一下子跳出窗口逃了。哎,就是那窗口。
窗口一遍漆黑,雨下得正紧。
小偷不会看上那些设计图的。那变态狂阴森森地说,我也不希望他不小心偷走了二位的呼吸,快,还有六分钟。
我躺在地上也能看到博士全身在颤抖,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让我好好想想,我,我太紧张了。唉,住在底楼可真不安全,可我又讨厌装个防盗栏像个鸟笼似的,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可雷洛警长,博士不由自主抬眼望了一下那窗,说,他今天也是从窗子翻进来的,他建议我快装防盗栏,他还说小偷跳过窗口就等于到大街上了,还抓个鸟!唉,放到哪儿去了?其实,装上防盗栏有啥用?你们不还是一样能进来。
我突然大声喊,博士,别找了!给了她你也会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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