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赞赏的。”管事迁就地回答说。
““但你们不应当赞赏。”饥饿艺术家说。
“好,那我们就不赞赏,”管事说,
“不过究竟为什么我们不应该赞赏呢?”
“因为我只能挨饿,我没有别的办法。”饥饿艺术家说。
“瞧,多怪啊!”管事说,
“你到底为什么没有别的办法呢?”
“因为我,”饥饿艺术家一边说,一边把小脑袋稍稍抬起一点,撮起嘴唇,直伸向管事的耳朵,像要去吻它似的,惟恐对方漏听了他一个字,
“因为我找不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假如我找到这样的食物,请相信,我不会这样惊动视听,并像你和大家一样,吃得饱饱的。”这是他最后的几句话,但在他那瞳孔已经扩散的眼睛里,流露着虽然不再是骄傲却仍然是坚定的信念:他要继续饿下去。
““好,归置归置吧!”管事说,于是人们把饥饿艺术家连同烂草一起给埋了。而笼子里换上了一只小豹,即使感觉最迟钝的人看到在弃置了如此长时间的笼子里,这只凶猛的野兽不停地蹦来跳去,他也会感到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小豹什么也不缺。看守们用不着思考良久,就把它爱吃的食料送来,它似乎都没有因失去自由而惆怅,它那高贵的身躯,应有尽有,不仅具备着利爪,好像连自由也随身带着。它的自由好像就藏在牙齿中某个地方。它生命的欢乐是随着它喉咙发出如此强烈的吼声而产生,以致观众感到对它的欢乐很是受不了。但他们克制住自己,挤在笼子周围,舍不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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