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兆头 Good Omens

“At heart, Good Omens is agay cosmic rom-com” ―― 「The Verge」剧评人 Samantha Nelson

“世界末日”、“撒旦之子”、“天堂与地狱之战”、“女巫和预言”……看到这组词，是不是感觉阴暗恐怖的氛围会笼罩着这部剧？

但是它偏偏叫做《好兆头》。因为这个故事里有一对活宝：他们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他们的存在使得这个描绘末日前夕的故事笑点颇多，有时候还有些温情脉脉。

这部剧讲述的是随着撒旦之子降临世间，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为了面对最后的大战，天堂和地狱都在积极地做着准备。但被各自总部派到人间的一对相识六千年的老友：老好人吃货天使Aziraphale和邪魅狂狷的恶魔Crowly觉得这世界挺不错，为啥要毁灭呢？于是两人开始暗搓搓地行动，试图阻止世界末日的到来。但是他们努力了11年之后，发现好像走错了方向。各方势力也发现了这个错误，于是纷纷卷入这场末日闹剧中。

上映于5月31日，这部由同名小说改编的《好兆头》在Amazon上一次性放出了6集。原著由Neil Gaiman（以《美国众神》被国内观众熟知）和已故的Terry Pratchett（最负盛名的是“碟形世界”系列）合写。正逢我国儿童节即将到来，看着这部剧一直咧嘴笑的我确实过了个好节，估计不少观众也是，所以目前它收获了豆瓣超过5000人，8.8分的好评。

能看得这么开心，我觉得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演员阵容。对于国内观众而言，熟面孔也挺多。天使Aziraphale的扮演者是Michael Sheen，《爱爱大师》里的William也是他，这次演中年软萌傲娇天使也拿捏得很好。恶魔Crowly的扮演者David Tennant就是第十号神秘博士和《杰西卡琼斯》里的Kilgrave，霸总傲娇恶魔的人设他撑起来毫不费力。客串阵容里，《广告狂人》男主Jon Hamm演个衣冠楚楚的虚伪大天使相当合适，近年来几乎成为恶魔CG专业户的卷福Benedict Cumberbatch也没错过这趟热闹，搞了个撒旦过过瘾，《9号密事》里的Reece Shearsmith二册戴个假发演莎士比亚有模有样，凭《三块广告牌》再度封后的科恩嫂Frances McDormand则倾情献声念旁白（上帝之声）。我一直认为好演员是能够相互吸引的，当一部剧集聚齐了一票我认可的演员的时候，我认为至少它的下限不会让我大跌眼镜。这部剧也再次映证了我的这个想法。

如果说豪华的演员阵容能吸引观众看第一集，那接着看下去的重要理由之一就是Michael Sheen和David Tennant之间的chemistry了，说是双男主撑起了整部戏毫不为过。更要命的是，由原著作者Neil Gaiman亲自操刀刻画两人六千年的点点滴滴，互相收拾烂摊子，拌嘴吵架之后又默默和好，施法解决你的小烦恼之类的温情互动不要太多。如果说演员之间的chemistry是可遇不可求的火花，Neil Gaiman就直接用这点火花点燃了一个巨大的烟花，把这两个角色的魅力彻底发扬光大。尤其是第三集的前半个小时，跨越两人相识的六千年，在各个著名历史场景之中描述两人的互动，又在顺带着嘲讽了一下圣经什么的。这种在幽默中包含着对本土文化的内涵探讨正是英剧的一大魅力。笑看双男主日常，顺便补补历史课，也算是观剧不错的体验。

作为剧集，它的缺点也是比较明显的。由于是奇幻剧，一些设定上经不起推敲的部分可以理解。片尾大决战结束的速度之快虽然对于非原著粉丝有点意外，但放在奇幻剧的设定中也不算离谱。但是剧集后三集，多条线索开始合并的时候，观众能够明显感受到编剧对于多线叙事的节奏把握不太拿手。各条线索的推进速度，细节和大局着墨的比例等，会让观众有时候摸不着头脑。很多时候依靠旁白完成剧情承接。所以说，原著作者直接提笔改自己的书，也是一把双刃剑。想要最原汁原味的天使和恶魔互动，就也要面对Neil Gaiman在写书时就有的结构把握缺陷被进一步放大的风险。外网有一句比较精妙的评论能够概括这种情况：这种剧集更像是原著的translation而不是adaptation。

不管是translation还是adaptation，一部1990年就出版且大热的小说，直到2019年才被搬上银幕，其中的坎坷也是令人揪心。2002年就有改编电影的风声，却一直未见项目启动。到了2012年Terry老爷子的女儿也说要把这本书改成电影，现在也没了消息。关于改成电视剧也是2011年宣布，又销声匿迹了好久。本来以为这件事可能就成为一个永远的遗憾了，谁知道十分熟悉Neil Gaiman性格的Terry老爷子在去世前给Gaiman留下一封信，让他去翻拍Good Omens，代替自己完成这件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很重要的事情。继承好友意志的Gaiman终于亲自动手，把这部作品改成了六集的剧本。这件事在2016年官宣，历时三年，在Amazon和BBC的共同努力下，观众们终于看到了能动的天使和恶魔。

回头想想，这种英美合拍的剧集其实现在越来越多，《杀死伊芙》、《绅士杰克》等大热的剧集都是“混血”属性。他们大多篇幅短小，制作精良，在多国发行，所以口碑收视双丰收也不难理解。英国有丰厚的文化底蕴可供编剧们“寻宝”，美国制片方资金雄厚又擅长营销，两者的结合可以解决很多之前看起来难以跨越的障碍，盘活一些原本受到阻碍难以推进的项目，从而把更多优质的作品送到观众眼前。流媒体之间的战争目前还没有消停的意思，想要打造优质剧集，这样的合作方式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

总的来看，《好兆头》是一部粉丝向的作品。与很多IP影视化改编想要“出圈”不同，它的路线更像是在满足原著粉丝的基础上“诱惑”大家“进圈”。你喜欢David Tennant扮演的神秘博士？这部剧里有一堆神秘博士的梗。你喜欢原著作者？Neil Gaiman本人和作品都有镜头，致敬Terry老爷子的细节也很动人。或者你只是喜欢互怼互救的天使恶魔人设？正片里演半小时两人互动简直在CP粉的“点”上跳舞。既然IP改编“出圈”难，让小圈层内的人满意，做垂直深耕也是不错的选择。Aziraphale和Crowly本身就是怠工的天使和恶魔，这部作品也没有必要胃口太大。看这部剧的时候，如果你只想笑，它能让你忍俊不禁；如果你想深入挖掘，也能发现其中影射现实的安排，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