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解封后的小公园热闹起来了。周大爷,谢阿姨,王奶奶,张大伯,李婶,老人们不期而遇。好久没有晒太阳,真舒服!
一切好像都是新的。王奶奶禁不住摘下口罩,使劲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赶紧把口罩戴上;谢大爷两手紧紧抱住一棵树,昂着头,张望着满树的绿,舍不得松开;张大伯摸着健身器材,慢慢地转动,看还能不能用;李婶一个劲地闻着迎春花香,一不小心,刺扎住了脸……老人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
“老周,咋又瘦了?”王奶奶问。
坐在轮椅上的周大爷嘴一个劲地动,却说不出话。周大爷有两个儿子,一年前突发脑梗,落下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两个儿子,没人问,更没人管。整天也就只有周大娘一人照顾。为啥?
周大爷每月有退休工资两千多,老大认为老两口偏向老二,老二认为贴补给了老大。一来二去,矛盾重重。春节前,两个儿子竟动手打了起来。周大娘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整天伺候偏瘫病人,以前爱说爱说的她竟变得神情恍惚,不是忘了这,就是忘了那。
“我弄不动他,也没力气陪他锻炼,还不如他死了算了,不对,还不如我死了算了,这日子,往后可咋过呀?”周大娘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玉呀,别难过了,赖好玉良每个月有工资,你就指望这工资吧,把玉良照顾好,他死了,你咋花钱呀,孩子们又不管。”王奶奶一个劲地劝周大娘。”
“老张,您最有福,一儿一女,一个开公司,一个在机关上班。”
“哎,啥叫有福呀,人呀,还得指望‘三老’。”“啥是‘三老’?”李婶问。“老窝,老本,老伴。”张大爷说。
张大爷是退休教师,有工资,有老本。自己有一个小院,养的有花,种的有菜,有老窝。虽说女儿在市政府工作,住的是十六层洋房,但老人有恐高症,做电梯头晕,女儿家这么多年只去过一次,再也不去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在家最舒服。我们俩想吃啥做啥,可以按照咱自己的口味去做,可惜呀,好日子不长了,都八十四了,到了阎王不要自己去的年龄了,俺俩人说不上定哪天谁就先走了,好日子到头了,指望儿女,指望不上。”张大娘接过话茬说。
“是呀,疫情这么长时间,女儿一趟也没有回来,城封了。儿子一家也六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六年没见到孙子了。初中紧,高中忙于考大学,考上大学了,打算今年春节回来,疫情又回不来了,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见上孙子不?也不知孩子到底长多高了?想孙子了,只在手机里看看,毕竟孩子是俺从小养到上学,想孩子呀。”张大伯唉声叹气地摇着头说。
“想啥用,孩子们都离得远,有钱也用不上,两三个月了,谁也不能来看看咱,这一段吃的、用的,咱俩吃的药不都是对门邻居买的,远亲不如近邻呀!”张大娘说出了心里话。
“他大姐,您有福,四世同堂,你这闺女、儿的都在跟前,你家孩子们也是有名的孝顺。”王大娘对谢大姨说。
“唉,别提了,外名好,可指望住谁呀?还得自己身体硬朗才好。你看,俺孩子,五十五了,添了重孙子、孙女,只隔了两岁,还得上班,还得做饭,忙得脚打锣,指望不上。”
“现在都是指望闺女,闺女离得近,你呀,受不了罪。”王大娘接着说。
“闺女吧,更不要提,也有孙子了,还要照顾她那患帕金森的婆婆。虽说家是北关,没多远,两个多月没来了,指望不上,唉!”谢大姨唉声叹气道。
“是呀,闺女、儿各自成家,谁家都有难处,唉,谁都指望不上呀。”张大娘插了一句。
“再说了,这老了,也没好处了,活也干不动了,嘴也絮叨了,咸的,辣的,都不能吃了。老了,不干净了,邋里邋遢,有孙子媳妇,外孙媳妇,吃饭呀,年轻人讲究。现在呀,我一个人过,一天两顿饭,过一天算一天,孩子们都忙,我这老不死的别给孩子们添乱了。”谢大姨絮絮叨叨,把家底翻了个遍。
“老杨,你不是在敬老院吗,咋回来了?”李婶给正好走到公园的杨大爷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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